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完善发展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政策机制，大力发展银发经济。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意见》提出“加快银发经济规模化、标准化、集群化、品牌化发展”。推动银发经济集群化发展，发挥粤港澳大湾区现代服务业发达、跨境要素流动便利等优势，将为大湾区高质量发展培育新动能新优势。
发展基础
首先，银发消费市场需求潜力大。粤港澳大湾区作为我国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的区域之一，正面临深刻的人口结构变迁。截至2024年底，广东60岁及以上户籍老年人口1789.26万人，占全省户籍总人口数17.46%。港澳地区老龄化程度更为突出：2023年香港地区65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23%左右；2023年澳门地区65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14%。值得注意的是，香港人均预期寿命连续7年位居全球首位，2023年香港人均预期寿命男性为82.5岁，女性为88.1岁；澳门居民人均预期寿命达83.1岁。在人口老龄化和消费升级的双重驱动下，银发消费市场需求旺盛，为银发经济的发展提供动力来源。
其次，政策创新激励银发经济发展。在国家政策引领下，地方政府配套政策密集出台。例如：广州市黄埔区推出“银发经济10条”，对产业项目最高给予1000万元落户奖。在跨境政策协同方面，CEPA框架下港澳养老机构准入特别措施、香港“长者医疗券大湾区试点计划”纳入更多大湾区核心城市的医疗机构、“广东院舍照顾服务计划”入选机构扩容等制度突破，为大湾区银发经济跨域协作提供政策红利。
最后，产业基础和科技创新基础较好。大湾区作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在发展银发经济方面具有显著优势。该区域制造业集群优势显著，形成智能家电（佛山）、医疗器械（江门）、康复辅具（深圳）等银发产业链条。广州银发经济领域企业超万家，75%的养老床位、100%的养老服务综合体、100%的长者饭堂由社会力量参与提供。粤港澳（广东）银发经济产业园落户顺德，聚焦适老化改造、银发机器人、老年营养和健康产品等五大核心领域，持续深化产业协同与创新。此外，大湾区处于电子信息、软件、医药等领域全球科技竞争前沿，AI、物联网技术在居家养老场景的应用也在不断提速。
路径选择
在看到发展优势的同时要看到，大湾区银发经济集群化发展面临着挑战。譬如，大湾区是在“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的条件下建设的，医疗认证、金融监管、职业资格互认等领域政策衔接仍有痛点。又如，银发产品核心技术和标准缺失，适老化产品认证体系不统一，粤港澳三地存在三套适老化标准，导致智能穿戴设备、康复辅具等产品市场分割。粤港澳大湾区银发经济集群化发展需以制度协同破除行政藩篱、以产业重构释放三地禀赋优势、以区域联动拓展市场空间，将老龄化压力转化为“银色增长”动力，为全国乃至全球应对老龄化提供解决方案。笔者建议，可从以下几方面着手。
推动制度协同创新，破除跨境要素流通壁垒。要推动统一标准与资格互认，推动适老化产品认证、医疗资质互认、养老护理员资格互认等标准化体系建设。要推动金融政策协同，引导港澳参与大湾区养老基建和养老机构运营等。要建立数据跨境流动机制，允许医疗健康、消费行为等数据在安全可控前提下跨境流动，支撑智慧养老平台建设，助力跨境养老服务和养老产业高质量发展。
重构产业生态，打造大湾区银发经济产业链，培育智慧康养新业态。大湾区需要整合三地差异化产业优势，构建“研发-制造-服务”全链条生态。要发挥香港国际金融中心优势，开发养老信托等产品；依托澳门打造国际中医药标准认证中心，发展“文旅+康养”特色模式。深圳前海、广州南沙可建设智慧养老创新基地，推动AI、物联网技术在居家养老场景的应用。东莞等制造业城市着力打造适老化产品智造中心，重点发展智能护理机器人、康复辅具等细分领域。在新业态融合创新方面，要培育“银发+文旅”“银发+教育”等跨界模式，开发跨境候鸟式养老线路，建设粤港澳长者消费节，打造大湾区“银发品牌”。
区域协同联动，构建双循环枢纽，辐射全国与全球市场。大湾区需发挥节点优势，形成“对内梯度转移、对外标准输出”的辐射网络。在对内梯度布局方面，珠三角核心区建设高端康养服务集群，在粤西粤北布局普惠型养老基地，形成“核心研发-周边制造-外围服务”的产业梯度。此外，要推动“湾区标准”向全国输出。在国际合作方面，依托自贸试验区平台，深化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银发产业合作。同时，充分激活侨乡资源，建设跨境养老社区，打造“华侨回乡养老”特色品牌。
（作者陈天红 崔嘉倩分别系中共广东省委党校教授和该校硕士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