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2011年发生的大地震及海啸影响,福岛第一核电站1至3号机组堆芯熔毁。事故发生后,东京电力公司持续向1至3号机组安全壳内注水以冷却堆芯并回收污水,目前已经累积过百万吨核污水。8月24日起,日本政府将核污水经过滤并稀释后排入大海。海洋污染国家重点实验室(香港城市大学)主任梁美仪告诉记者,根据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报告,日本排放的核污水最少有7种放射性元素,包括锶、铯、碘、碳14、氚等放射性元素。梁美仪说,锶、铯等元素的类似重金属,会随着食物链传递,并且放射性会在动植物内累积。对于生物链的高层次猎食者,如吞拿鱼等大型鱼类,会累积较多放射性元素在体内。今年5月,日本东边海水域有一条鱼,铯超标180倍。
梁美仪
对于海洋生态会产生哪些影响呢?梁美仪说,低剂量辐射的放射性元素,如氚、碘,排放超过30年,会影响到一些海洋生物的幼体,包括藻类、鱼、虾。如果是低剂量的辐射性元素污染,有机会影响到这些生物的生长及繁殖,如果高剂量的放射性元素污染,会导致海洋生物的死亡。如果食物链的上层没有足够的食物供给,就会影响到整个生态系统。此外,放射性元素不断通过食物链聚集和传播,最终通过食物链被人体吸收。“低剂量未必会有不良反应,但高剂量就可能使人的基因产生突变,甚至会致癌,会对人类产生一个长期危害。”
核污染水会影响我国多水域
梁美仪表示,即使将核污水处理了再排放,里面也有隐忧。梁美仪表示,经多核素去除设备处理的所谓“处理水”,不仅含有无法清除的氚,还含有多种其他放射性物质,进入人体后对人体的危害不可小觑。梁美仪说,虽然日本处理的核污水,会用海水稀释排放进大海。“稀释并不能将污染物分解,污染物最终留在大自然里。”
梁美仪说,目前核污水最大的影响还在集中在海洋,会让海床积累更多的污染物。有的污染物会随着水流漂到不同的地方,会影响到周边的水域,日本核污水最终会影响包括我国东海、黄海等水域,远一些的太平洋岛国的水域也会受到影响。梁美仪表示,影响的范围还是比较大的。由于生活在海洋的鱼类自由迁徙,今后可能会影响到渔获的安全性,因此在日本国内,也有很多反对排放核污水进海的声音。
2023年7月4日,国际原子能机构在官网发布消息,该机构认为日本核污染水排海计划符合国际安全标准。梁美仪表示,虽然国际原子能机构发布的综合评估报告认为日本核污染水排海计划“符合国际安全标准”,但不代表核污染水净化装置的有效性和长期可靠性。“例如日本的核污水处理系统不能确保100%可靠,可能会有人为出错、机器事故等,这些需要外部的长远监测的机制来确保。”梁美仪表示,一般新建的污水厂处理效能都比较高,但是日本排放的核污水长达30年,日积月累,污水厂可能面临机器老化、人为出错,排放的核污水就会造成较大的损害。同时,如何监测日本政府是否可持续地达标排放,也存在疑问。
核污水可治理但难度大
日本为何要选择将核污水排放到大海呢?梁美仪表示,对于日本福岛核污染水处置,科学家曾经提出过许多不同的方案,例如挖一个人工湖泊,将核污水挥发;或在日本国内挖一个大坑,填埋核污水。“这两个办法都要用许多土地和较大的经济成本。”梁美仪表示,日本政府最终选择了将核污水排放入大海,虽然对他们来说最为省事,也减少了经济支出,但是却将风险转移到了周边国家,要全世界为他们的错误埋单。
核污水如漂流到我国,会影响我国生态环境吗?梁美仪认为,这需要长远地监测,核污水排到达我国水域后的浓度。“如果浓度不高的话,对我国水域生态系统的影响相对较低。”梁美仪表示,需要做好科学数据的模型分析和监测。梁美仪说,针对此次排放的核污水,有清华大学团队进行了扩散模型,核污染水在排放后240天就会到达我国沿岸海域,1200天后将到达北美沿岸并覆盖几乎整个北太平洋。
被核污水污染的海域有没有办法治理?梁美仪表示,可以移除海底泥里表面的污染物,也可以直接掩埋掉。“但海洋很大,治理难度也大,目前还没有到这一步。”
记者了解到,生态环境部从2021年、2022年先后组织开展了我国管辖海域海洋辐射环境监测。监测结果表明,我国管辖海域海水和海洋生物中人工放射性核素活度浓度未见异常,总体处于历年涨落范围内。当前,生态环境部正在组织开展2023年度我国管辖海域海洋辐射环境监测。后续生态环境部将持续加强有关监测工作,及时跟踪研判福岛核污染水排海对我国海洋辐射环境可能的影响。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 周伟良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 周伟良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 周伟良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 蔡凌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