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档是各个长视频网站激烈“酣战”的必争时间段。全媒体记者连日来调查发现，长视频网站的消费“套路”越来越深，买了VIP还要看广告、充值了会员热门剧还要花钱提前点播、不同端口限制登录……“充值了会员，也未必省心”，不少消费者对此感叹。当消费者若遇上长视频网站的“无理”条款时，能通过哪些方式来维权？另外，有消息指长视频平台或将推出“无广告高端版”。各种“套娃式VIP收费”操作引来了更多争议。
【记者调查】消费者吐槽：“会员看视频一次可弹出6次广告”
套路一：广告直接“植入”剧集中
“买会员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跳过广告，然而花了这么多钱依旧要看广告”。 95后女生瑞宁最近购买了腾讯视频会员，但依然逃不过广告。据她表示，有时播放一次视频，需要看6次广告。
“尤其是大爆剧，会插很多广告进去”。另一名消费者可心表示，部分广告可以退出，有时广告界面写明了退出指南，但是字体设置得非常小，观众很难发现。然而，更“坑”的是，部分中插广告则因为是剧集中自带的内容，无法退出，只能看完或是调整进度条切掉。“最近为了追一部侦探剧，消费者李小姐特意买了视频平台的会员，电视剧前1分钟左右的广告是跳过了，但无奈地发现，剧中植入了品牌广告。”消费者李小姐告诉记者，这种“植入式”的广告，根本无法跳过，“都是剧中的演员直接在剧集中植入。”
消费者王娜在充值了优酷普通会员后，在点开《异人之下》的VIP剧集时发现开头播放自动播放两条广告，且无法关闭，仅能滑动进度条跳过。点击暂停后，也会弹出广告页面。此外，记者在社交平台上看到，充值了长视频网站VIP的消费者称，最近看到视频屏幕右下角总是出现小型广告弹窗，播放一集剧要出现两三次。在一次剧集播放期间，正播放剧情，屏幕四周还会显示广告框把整个画面框起来，却没有找到该广告的“关闭”入口。
套路二：热门剧提前点播 会员要额外付费
即使购买了会员，部分视频尤其那些热播剧，还要额外付费。消费者可心表示，尽管外界经常“吐槽”长视频平台会员要额外再付费的问题，但是如今各家长视频平台的VIP“套娃”的情况不断严重，购买VIP后会发现很多内容没有观看权限。可心说，“部分电影需要支付6元单片购买，并且观看时限仅有48个小时。”
长视频平台“套娃”的现象，经常会发生在一些热播连续剧上，平台会设置“超前点播”，观看这些内容需要额外付费。前段时间的热播剧《墨雨云间》更新期间，SVIP可比VIP在每个更新日提前6个小时看剧。后期设置了“收官礼”，价格是24元，支付后可看最后4集内容。“收官礼”开通后，连续三天没有更新。李欢吐槽道，“不更新相当于变相催促消费者花钱。”
套路三：投屏功能、清晰度受限制
让消费者十分不满的是，常见的投屏功能也是诸多限制。记者了解到，长视频平台普通会员不一定能够使用投屏功能，同时，也会对投屏清晰度对做出限制。消费者李恒在爱奇艺上观看《唐朝诡事录之西行》时发现，即使开了会员，投屏的画质只有480p，需要升级成为白金会员，才能使用更高清的投屏画质。2023年2月的“爱奇艺限制投屏案”，起因正是因为一名爱奇艺的7年会员发现，爱奇艺将普通会员投屏清晰度限制在480p，而此前可以选择任意清晰度。记者在社交平台上看到，有不少网友吐槽称，“这个时代，竟然还给我480p的投屏”。
除此之外，各大视频平台会设置了电视端的使用权限。例如腾讯视频、爱奇艺等平台会要求普通会员进行升级，成为SVIP后，才可在电视端登录观看视频内容。芒果TV则设置了单独的“全屏会员”，连续包月购买价格比VIP价格高13元，比SVIP价格高7元，除了可在电视上使用之外，权益和VIP相同。消费者王女士吐槽道，以为只要买了会员就可以手机、平板和电视端都能观看，谁知道一开电视端App就提示要另外购买，家里的老人更是搞不清楚。而且，一般支持电视端的会员都比普通会员要贵。
律师：消费者诉讼维权往往要耗费大量时间及成本
对于不断缩减的会员权益以及充满“槽点”的消费体验，广东祈福律师事务所副主任、高级合伙人陈群律师认为，《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八条、第九条、第十条分别规定了消费者的知情权、自主选择权、公平交易权。而长视频平台对这些“套路”的介绍，往往会比较含糊，或者并不会用清晰、明了的方式提示消费者，也无法保障消费者在有充分认识情况下自由选择。
对于长视频平台的投屏限制，陈群认为很多平台在早期都是允许会员投屏的，消费者基于消费习惯，有权合理信赖这是服务的一部分。平台如果未经同意擅自变更老会员权益，则属违约行为。消费者在遇到不合理的收费或“套路”时，维权途径包括法律诉讼、12345投诉热线或网上投诉平台等其他维权平台。近期，通过提起诉讼来维护会员权益的“爱奇艺限制投屏案”一审落槌，法院判定消费者在一定期限内享有高清投屏权益，且平台应补偿消费者会员VIP时长。此外，2023年2月消费者提起诉讼时，爱奇艺重新调整了投屏限制规则，补回了老会员的“缩水”权益。
不过，陈群指出，因权益金额相对较低，消费者诉讼维权往往要耗费大量时间及成本，甚至可以讲是“得不偿失”，这也是平台有恃无恐的原因。
“完全依赖法院诉讼来保障消费者权益是不太现实的，相关部门加强对平台的监管很有必要。”他认为，相关职能部门可以从对会员协议的合法、合理性等方面加强审查，避免平台利用格式合同及霸王条款损害会员利益。
付费会员已成为长视频平台盈利的重要组成部分
互联网早过了“烧钱”追求规模的时代，长视频平台更是以盈利为目标，广告与会员是两大收入来源，近年来，付费会员成为各家平台实现盈利的重要组成部分。2023年爱奇艺已扭亏为盈，据爱奇艺的财报披露，2023年全年营收319亿元，归属于爱奇艺的净利润为19亿元，会员服务营收203亿元，同比增长15%，占总营收的63%。截至2023年12月31日，订阅会员数达1.011亿。
芒果超媒财报显示，截至2023年12月31日的2023年，全年营收为146.3亿元，全年会员收入达43.15亿元，同比增长10.23%。2023年末，芒果TV有效会员规模达6653万。2024年第一季度，营收达到33.24亿元，同比增长7.21%。
腾讯视频是属于腾讯的一部分，据腾讯2024年第一季度财报披露，腾讯视频发布多部热门自制电视剧和动画系列，带动平台付费会员数同比增长8%至1.16亿。
在今年一季度，优酷的收入减少，不过亏损收窄。阿里今年一季度财报中披露，截至2023年3月31日，阿里大文娱集团的收入为人民币49.45亿元，同比下降1%；经调整EBITA为亏损8.84亿元，2023年同期为亏损11.29亿元。财报称，阿里大文娱的收入下滑是由于优酷收入轻微下降所影响；亏损减少主要也是由于优酷亏损收窄所致。
记者观察：过多的“套路”令用户失去耐性与信任
近日，市场消息称，有视频网站或将推出“无广告高端版”，类似海外流媒体平台“奈飞”，通过不同等级的收费，让会员获得不同的服务，用户倘若完全不想看到广告可以选择更高价格的会员套餐。这能解决当下长视频行业与用户之间的“矛盾”吗？显然值得商榷。有网友对此认为，最初开会员就是为了不看广告，后面却越来越多套路。担心这个高级版会是另一种额外收费的手段。
去年，中消协公布“2023年上半年消费维权舆情热点”，就包括视频平台会员服务“打了折扣”问题。中消协指出，不少视频平台的会员用户在社交平台吐槽其糟心的消费体验，包括限制登录设备数、限制投屏清晰度等。还有消费者表示，近年来，视频平台的会员费不断上涨，但会员的权益却打了折扣，指责视频平台的做法是“胁迫式涨价”，批评视频平台“吃相难看”。业内认为，在激烈竞争的市场环境之中，视频平台经营者不能把压力都通过巧立名目转嫁给消费者，甚至以牺牲消费者消费体验为代价去“创收”，当一些常规服务都强迫消费者买单时，难免引发人们对其制定“霸王条款”的质疑。
长视频平台的会员权益问题频繁上热搜，归根结底，是长视频早已过了“烧钱”的年代，而会员增长速度放缓进入存量竞争，加上变现渠道、手段不够多元化，还有来自短视频平台的竞争，导致了长视频平台为了能实现盈利以及内容上独家的优势，只能变着花样，让会员不断在平台上花钱。短期来看，平台通过推出五花八门的会员服务，也许能改善营收情况。但长远来看，却是损害了用户对长视频平台的信任与耐心，这也是为什么用户宁可在短视频平台、社交平台上看博主们的“二创”视频，并非不舍得花钱，只是不愿意被“套路”。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文静、吕惠
表/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文静、吕惠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龙嘉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