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珠江两岸的霓虹初亮，杨为斌蹲在游船甲板上，指尖熟练地将缆绳打成越拉越紧的单套结——这位守护游客安全的水手，他的双手曾在10米跳台上划出优美弧线，拿到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也曾握着《裁判守则》，在1.3秒内精准判定跳水动作的优劣，不久前还参与了十五运会的相关工作。从跳台到甲板，从运动员到水手再到裁判、教练，看似充满转折与“重来”，杨为斌却始终以专注与坚守，在每一条赛道上，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冠军路”。
游船上的“守护者”，做船长的另一双“眼睛”
还不到中午，距离珠江夜游开船还有六七个小时，杨为斌已蹲在船舷边，指尖反复摩挲着棕褐色的缆绳——这是他雷打不动的“开工仪式”：“检查缆绳牢不牢固，看看船内设施和卫生情况，大约半小时，从外到内转一遍。要是遇上台风天，还要打单套结，越拉越紧才放心。”
身为水手，除了做好航前准备，航行时，杨为斌还要去驾驶台帮忙瞭望，盯着江面上来往的船只，做船长的另一双“眼睛”。“掉头的时候，看到船多、有船靠近等情况，得及早提醒船长，一刻都不能走神。”他说。
每当夜幕降临，珠江两岸亮起灯火，“小蛮腰”在夜色中格外耀眼。杨为斌站在甲板上，看着游客举着手机拍照，听着他们感叹“珠江夜景真美”，心里满是暖意。“我从小就跟水打交道，以前是跳水池，现在是游珠江，能让大家安心赏景，这份工作就很有意义。”
从跳台上的国家一级运动员到珠江水手
时间倒流至1998年，8岁的杨为斌踏上了跳水之路。在此之前，3岁的他曾练过体操，后因受伤而转行练习跳水。
从此，他的生活被“训练”填满：每天早晨6点起床，跑步、做操后去上课，下午2点半到6点，全泡在训练馆里，陆上训练、体能训练连轴转。学新动作的过程总是艰难，从最初的半周跳，到一周半、三周半，难度一年比一年高。“2002年，我在省运会上拿了名次，拿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说起这些，他语气平淡，却仍充满当年的韧劲。
跳水队的竞争格外激烈，3米板、1米板、10米跳台，队员们都用足了劲。“大家水平差不多，就看谁发挥稳。”杨为斌说，每次站在10米跳台上，“满脑子就是一个念头：把动作做完整、做标准。”
2013年，又一次受伤改变了杨为斌的人生轨迹，伤病严重时腰疼得站不直，他不得不离开练了十几年的跳台。凭着对水的熟悉，2015年1月，他经朋友介绍，成了珠江游船上的一名水手。
刚当水手时，挂钩、瞭望、打结这些技能都要从零学起。“好在有老船长带着，手把手教操作，慢慢就适应了。”他笑着说，从跳台到甲板，看似跨度大，却有着相同的内核。“都是要专注、要坚持，把该做的事做好。”
从专业运动员到普通水手，有没有落差？杨为斌摇摇头表示：“职业不分高低，水手是工作，运动员也是工作，把当下的事做扎实，就是对自己负责。”
杨为斌在珠江游船上。
做裁判，他是细节打分的“较真者”
离开赛场后，杨为斌并没完全告别跳水。2016年起，他开始担任跳水裁判，从“跳台上的人”变成了“台下的观察者”。“当裁判比自己比赛还紧张，一场比赛四五十个孩子，每人跳五六个动作，要判100多次分。尤其是10米台的动作，只有1.3秒，从助跑、起跳，到空中姿态、入水，得一眼看清完成度，还要立刻回想细节，不能乱打分。”他说。
为了判得精准，他把《裁判守则》翻了一遍又一遍，每次赛前都要参加培训考试，赛后对着比赛视频回放反复琢磨。
“基于以前当运动员的经历，我更懂每个动作的难点，打分时能把握得更准。”杨为斌说，他还曾参与十五运会测试赛相关工作，那是很好的学习机会，看专业队员比赛，听国家级裁判讲解，对业务更熟悉了。
做教练，他是少儿跳水的“引路人”
如今的杨为斌，在水手工作之外，还会抽空去越秀区少儿业余体校当教练，“朋友找我帮忙，帮着教小朋友跳水。”他说，水手工作是排班制，教练也是排班制，时间能错开，遇到执裁比赛，提前协调好，两边都不耽误。
有人问他，两边跑会不会累？他坦言：“累是累，但看到小朋友因为我的指导勇敢起跳，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特别有成就感。”水手工作教会他沉稳与细致，可以帮助他更好地指导孩子。“比如教他们怎么和水‘相处’，就像在江上遇到大浪要顺势而为，跳水也要让身体和水融为一体。”
“我现在工作时全心守护游船安全，业余时坚守跳水这份热爱，日子充实又踏实。”回望这些年的经历，从跳台到甲板，从运动员到水手、裁判，杨为斌始终觉得：“人生轨迹不一样，走好自己的路就行。”珠江的风吹过甲板，缆绳轻轻晃动，杨为斌的身影在夜色中格外坚定。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卢梦谦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高鹤涛
海报设计：郭俊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