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期]
城市交通变迁
Meeting
旧时广州是无路可言的,大街小巷狭窄弯曲,两旁的屋铺如错齿,以麻石条或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凹凸不平。这些在今天文艺青年看来是情怀的场景,于当时只是被迫无奈,故大小道路可唤作街、巷、里或坊,但不绝以路称,相对灵活的轿子便成了那个年代最佳的代步工具。
西关因富商聚居,且大多讲究排场,因此旧时广州的轿子集中在西关,遇到潮水泛滥,少奶奶小姐们就坐轿上街。
到民国时期,广州有了“开辟马路”之举,情形渐变,轿子渐少,出现了东洋式马拉车,因车身通漆黄色,俗称黄包车,广州人则称之为“车仔”。
广州街头的人力车夫
其实广州的“车仔”早在民国初年,就有出现,但不是很多。民国时期拆城筑路以后,大量逼仄的旧街巷改成了宽阔平整的新马路,终于在一直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迎来了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
人力车夫在街头就餐
当车夫是个苦差事,实行“两班倒”,弩起筋肉,弯着背脊,用尽全力。如果运气不好没拉到多少活时,就只能对自己的肚子做文章,要么将三顿饭并做一顿饭,车夫行话叫做“单条饭”,要么索性饿上一整天,行话叫做“拜万寿”。
“临近抗战胜利,广州出现了蹬踏的三轮车。那时,马路上间中会出现几辆小汽车,乘坐者多是权贵富豪。”
三轮车是半机械化的,车夫踏脚行驶,省了不少体力。1947年初,广州市政府为以“脚踏”代替“手拉”,出台办法鼓励手拉车公司及市民改装三轮车上路行驶,并优惠免税一年。
随着乘坐的人一天天多起来,夜幕降临时,长堤、第十甫一带的三轮车接水如龙,成了一道不一样的风景线。
“火柴盒”公共汽车
抗战胜利后,广州出现了俗称“火柴盒”的公共汽车,车厢是木的,车身较短,车门是推拉式的木趟门,由售票员人工拉动。
60年代公交车票
汽车每将到站,乘务员就大叫:“某某路有冇落?”要下车的乘客立即回应:“有!”乘务员则高声给司机打招呼:“有,慢!”亦即通知有人下车,车应慢慢停下。一路上,“有慢”之声,不绝于耳。
后来车上装了电铃,乘务员按一声长铃,表示有人下车;喊声“开得”,司机大佬便踩动油门。
1960年9月30日,广州第一辆电车从越秀公园总站开出。
再往后,广州出现了无轨电车,也被市民亲切的唤作“大辫子”电车,主要是围绕中山路这条广州老中轴线走,两只“触角”搭着城市上空纵横交错的电网,摇摇曳曳,去往无声。
无轨电车通行纪念票
那时的电车座椅是木头做的,地板也是木头的,踩上去,咯嗒咯嗒地响,车里也没有空调,夏天的时候,靠窗坐的乘客总爱打开车窗,让风徐徐吹过。
如今,无轨电车早已成为了城市记忆的一部分,长长的辫子划过的是广州旧时的天空。
改革开放后,公交车增多了。同时,先于内地,广州出现了出租的小汽车,就有了“的士”一词,是“TAXI”的广州话音译,和香港一样,的士扬手即停。
80年代老广州的出租车站
有些省外朋友来到广州也跟着喊“打的”,却不知这词的来历。其实,广州人当初说的是“搭的”。搭者,乘搭之谓也。
由于发音的关系,“搭的”传入内陆北方城市后,被同声译为“打的”。渐渐地,“打的”成了南北通行的词语。
但对大多数老广州人来说,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胜过所有的交通工具。作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的“老四件”之一,自行车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能拥有一辆凤凰或永久牌自行车,足以令一家人自豪。
直到七八十代,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自行车开始在城市渐渐普及,几乎渗透到每个家庭。
1988年,一张名为《上班时间的交通》的照片传遍全球,记录了当时海珠桥上的自行车潮。史无前例的自行车热潮,也被西方人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观”。
1997年6月28日,广州地铁1号线西朗至黄沙段正式开通,广州也成为了全国第四个开通地铁的城市。
1997年4月9日,广州地铁第一列车接车仪式在黄埔港进行。
生活的富裕,改变了人们的出行方式,但广州市区却愈发的拥堵。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广州经历两次大塞车时刻。一次是大规模改建道路时期,市区成了大工地,要不堵车,也难。另一回是当下,小汽车大增,上下班高峰之际真是“雪拥蓝关马不前”。
在广州,有这么一首打油诗的形容上下班高峰堵车的:
一行白鹭上青天,
老子挤在最中间。
借问酒家何处有,
又被堵在大路口。
犹抱琵琶半遮面,
车上装点方便面。
然而,不只是广州,“拥堵”已成为不少城市的“难治之症”。
不过就像黄天骥老师说的:“在前进的道路上,总要遇到困难;发展愈快,困难愈多。广州堵车的尴尬,终能解决。我想,尽管现在人们骂骂咧咧,但谁也不想回到“坐车仔”的日子。”
注:文中引文出自2013年5月15日A11版《生猛广州·淡定广州》栏目之《从 “ 有慢”到 “ 打的”》,作者黄天骥。
出品:广州日报大洋网全媒体新闻中心
文字/剪辑:邓雅方
采访:袁茜 黄莹
配音:吴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