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声调查
近期，随着珠海东方家园小区及深圳东乐宿舍楼的多台“公交电梯”落地，由社会力量出资引入的“公交电梯”再次引发关注。
记者了解到，“公交电梯”其实早已有之。以广州为例，2021年乐怡居、东方都会广场两个小区便先后开启“公交电梯”。作为入局电梯更新领域的社会力量，“公交电梯”目前在广州进展如何？是否能为老旧电梯更新破局？
记者刷码体验“公交电梯”。
乐怡居小区里，常规电梯与“公交电梯”共存。
记者走访
乐怡居：全“公交电梯”楼栋使用率高
乐怡居小区建于1999年前后，2021年时，该小区不少楼栋的电梯均出现超龄服役问题，故障率极高。最终，小区内两栋31层的A3和A5栋引入了4台“公交电梯”，其中A3栋三个电梯通道都更换；A5栋三个电梯通道更换了1台。
如今该批电梯已运营超过3年。据了解，两栋楼“公交电梯”的使用率大相径庭。负责维护电梯的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两栋楼的住户均超过200户，其中A3栋月卡办理率达70%~80%。但A5栋的月卡办理率勉强达到20%。“以一次性付费为主，蹭梯问题也比较严重。大家平时还是会坐另外两部不用付费的电梯，只有下楼的时候会坐这部电梯，因为到一楼不用付费。”一位A5栋住户透露。
东方都会广场：
“公交电梯”用的人多付费的人少
东方都会广场分为A、B两座，每栋楼有22层，两栋楼各两部电梯，且连廊相通。2021年，B座其中一部电梯已“罢工”。为了能让电梯更新快速落地，东方都会广场B座业主便联系到水熊缓步（广东）科技有限公司。双方当年9月初签订合同，10月26日住户们就用上了这部新电梯。
“公交电梯”安装后，给B栋居民解了燃眉之急。不过随后的运营情况，却显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业主伍女士告诉记者，对于租户或访客而言，想要进入东方都会广场B座其实可以有多种方案：一是从东方都会广场的A座乘电梯上指定楼层，再穿过一条长长的连廊去到B座；二是刷电梯卡乘坐B座的另一部电梯；三是扫码花0.5元乘坐“公交电梯”等。“正因为途径比较多，真正花钱去坐‘公交电梯’的人不算太多。”
居住在B栋10楼的王大爷还表示：“这个是写字楼级别的电梯，乘坐舒适性和速度肯定是不错的。但是蹭梯的人很多，每个月我们还要多支付20多元。”
行业观察
记者了解到，“公交电梯”出现在广州这两个小区之后，就暂时画上了“休止符”，在其他小区基本上看不到“公交电梯”的身影。一台电梯成本超过30万元，“公交电梯”既然可以帮居民解决筹资难题，为何发展缓慢？
居民意见不一时才凸显优势
相对于常规电梯更新项目，“公交电梯”适用面较窄。水熊缓步相关负责人王发刚告诉记者，通常是针对那些楼层高、住户多、难协调的案例，“公交电梯”才会显示出其优势。“传统电梯模式需要让电梯公司参与竞标，但我们是免费更换，因此不参与竞标，也给了业主自由使用权，形式上相对灵活。尤其是在居民的付费意愿不统一时，更能凸显我们的优势。”他以珠海东方家园小区举例，“当时就是业主筹资难，电梯更新始终开展不了，于是他们主动找到我们。”
海珠区沙园街奋勇社区党委书记、街道加装电梯协调小组成员许立指出，付费电梯模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居民集资困难、意见不统一的问题。“在电梯更换中，凑不齐人、凑不够钱是最大的问题，先把电梯建起来、解决乘梯问题了再慢慢给钱，也是一种方法。”
以电梯链接社区和居民
其次，“公交电梯”作为新生事物，某种程度上也存在“接受难”问题。王发刚坦言，因为赢利模式不同，在推广过程中他们也遇到过质疑：“有的居民担心我们是为了拆旧电梯卖钱，还有人担心我们的电梯品牌不好或是使用时会乱扣费，有人担心我们后期不参与维护等。但我们研究的是如何以电梯为流量入口，链接社区和居民，形成一种以电梯为载体的社区服务垂直平台。”
许立介绍，在其所在社区，2016年~2017年时也曾有做“共享电梯”的公司前来推广，但最终企业由于自身资金回本太慢，并未在该社区推行。
水熊缓步另一名相关负责人瞿杨松指出，“公交电梯”本质上其实是一种集金融服务、软硬件研发、刷卡器、控制器、人脸识别系统等于一体的电梯更换服务方案。“随着新系统新模式陆续落地，‘公交电梯’肯定能长期运营下去。”
“公交电梯”更适用于电梯更新
永大电梯华南区总经理章丽指出，“公交电梯”这一模式在电梯加装领域和电梯更新领域是两种不同情况。“因为加装电梯的井道建设成本就占去近2/3，总成本将近50万元，加上一栋老楼通常只有20多户，因此企业没办法支撑整个成本；但在电梯旧换新领域，建造成本相对更低，居民则按需使用，相当于能够各取所需。”
水熊缓步方面也表示，在实际操作中，他们会进行成本计算，对“公交电梯”有着一定的安装条件：“比如我们就不会参与老楼电梯加装项目，因为加装和更换的成本不同，更换电梯可以沿用原有井道，但加装电梯的成本会更高，容易造成资金链断裂。”
如何平衡居民权益保障与企业可持续发展，“公交电梯”作为社会资本入局的方式，或许还需接受实践的检验。唯一确定的是，在城市化与老龄化的双重进展下，这场“垂直出行”的变革仍有着广阔的空间。
名词解释
所谓“公交电梯”，即根据“自愿申请、免费安装、有偿使用”的原则，由第三方企业或电梯公司全额出资进行电梯建设、维护和管理，居民无须一次性承担电梯购置费用和安装费用。投入使用后，居民按照类似乘坐公交地铁刷卡的方式，按次、月、年或一次性付费有偿使用电梯。这种方式也被称为“付费电梯”，也有部分人称之为“共享电梯”。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程依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