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梦见和孩子们上课,唱唱跳跳，但是……”张琳迟疑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我这光头,会不会吓到他们？”她捂着脸呜咽起来。她是一名17岁的师范生，因为骨癌复发，马上会失去右腿。
祸不单行，她的弟弟张悦在去年7月也患上了罕见的尤文氏肉瘤——骨癌中较凶险的一种。
如今，一道难题摆在了贫困的单亲妈妈林荣红面前，一个是急需截肢的女儿，一个是放化疗中断危在旦夕的儿子，到底该先救谁？
才换膝关节半年 骨癌复发
“她以前很活泼的，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林荣红眼眶红肿，瘦得颧骨突兀，心痛地抚摸着女儿的左膝，她说，去年8月张琳因为骨癌才置换了右胫骨关节，相隔3个月竟然又复发了。“晚上的时间最难熬了，她因为疼痛，睡不着觉。为了怕我伤心，她强忍着，咬着枕头、被子，硬是不发出半点呻吟声。”说到这里，林荣红泣不成声。
林荣红是个单亲妈妈，2013年与前夫分手不久，女儿张琳就考入了广州市幼儿师范学院。“她自小就很懂事，刚入学就跟我说，很喜欢幼师这个职业，将来还要专升本。”因为是家中的大女儿，张琳性格柔顺，特别会照顾人，而且，唱儿歌哄小朋友，教小朋友做小手工，她本来就很拿手，在清远老家的邻里小伙伴心中她是最能干的琳琳姐姐。
患上骨癌之初，张琳还非常乐观，时常安慰林荣红说：“妈妈，等我治好了，马上回去上学，毕业之后，我来赚钱养家，你还有大把享福好日子呢！”而这次癌症复发之后，张琳变得异常沉默寡言，常常盯着手机上的旧照片看，无论与谁见面，都将盖在假发上的棒球帽帽檐拉得很低，说话声细如蚊。
姐姐
曾是短跑、跳舞能手
母女俩如今租住在白云区永泰的出租屋内，月租金是450元，是附近一带最便宜的一家，狭小阴暗的房子里摆张窄小床，房间里飘荡着浓厚的药品气味。
这个星期张琳要入院接受截肢手术了，“医生说不能再拖延了，怕出现转移。”林荣红这么说着，张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膝，别过脸去，又从口袋里掏出小手机翻看起来。
原来，那是她初入学时参加田径比赛的照片。那一次，在短跑中，她替班级夺得了好名次，同学们簇拥着她留影。照片中，她笑得十分自信灿烂。
张琳还十分喜欢跳舞，因为长得俊俏，身材又匀称，教艺术课的老师曾经夸赞她天资很好。
“即使只有一条腿，我还是可以和孩子们一起跳舞。”在得悉自己必须接受截肢手术之后，张琳痛哭过，砸过家里的东西发泄内心的郁结。
“我肯定要回去读书，我还要养我妈妈和弟弟。”张琳在发给好朋友的微信中，不止一次这么说。
弟弟
“如果借到钱，也要救救我！”
前不久，张琳的弟弟11岁的张悦被父亲带回了清远老家。去年7月，几乎是与姐姐接受膝关节手术的同时，张悦被确诊患上罕见的尤文氏肉瘤。
“他知道爸爸妈妈都没有钱，临走时偷偷跟我说，‘先救姐姐，如果有办法借到钱，也要救救我。’”林荣红说，离婚的时候，儿子跟前夫，女儿跟她。因为她和前夫都一直在广州的城乡结合部打散工，收入微薄，应付日常开支都倍感艰难，儿女患病之后已经花了30多万元的医疗费用，“把能借（钱）的亲朋好友都借过了。女儿的学校也送过捐款来了，现在真不知再去哪里求助了！”
从电话里，林荣红得知儿子如今在家乡靠吃老中医的土方来医治，她心急火燎地给前夫打电话：“儿子这是癌症啊！这样治法管用吗？求你再想想办法，让他上来广州治吧！”前夫沉默一阵之后回应她：“实在没钱，也再借不到钱了，只能先这样治着吧。”
为了救治一双儿女，她特意去问过医生，医疗费的预算是多少。“竟然要30多万元啊！”
文／广州日报记者谭秋明 实习生刘紫琦 图/广州日报记者 莫伟浓
